2023.7.28:Sinéad O’Connor

在新疆的十几天几乎没关注时事,昨天回到内地看到了爱尔兰歌手Sinéad O’Connor(希妮德·奥康娜)逝世的消息,还很难准确描述自己的心情:她是我最早喜欢的凯尔特风/爱尔兰歌手,有着不逊于Enya(恩雅)的位置,她的“Drink Before War”是我开车时的常年选曲。

以前看过关于奥康纳的一些报道,知道她的过往和近况并不很好,尤其因为幼年时的创伤导致一生都在与严重的心理问题抗争。而且因为她一些争议的言行,以及在那个时代惊世骇俗的光头形象都令她既有话题性也不可避免地被主流所放逐,并没有在乐坛取得应有的成绩(当然奥康纳本人恐怕并不很在乎商业成绩)。

对我来说,我非常喜欢她的歌,因其蕴含的力量,将大千人生种种悲苦化为抗争的力量,纯然的激情。

借用一位音乐人对她的悼念:rest in power, Sinéad.

2023.7.18:阿勒泰之鹰

其实很难描述从昨日起在广袤的北疆驾车奔驰的感受,并非“山阴路上,目不暇接”那种小家碧玉的丽景,而是雄浑、壮阔、辽远、高峻等等平日难以用到的形容,所谓“内亚”(Inner Eurasia),即亚欧大陆腹地的内湖、山谷、长河、天边的阿尔泰山、哈萨克牧人的准噶尔牧场,往往从数十数百公里外已将全心全意的震撼感受向你投来,时间/岁月,文明/铁与马之路。

前来阿勒泰山中的禾木乡的路,百转千回,两侧的山坡开满夏日的野花,水草丰美,令人遥想千百年前的哪些远去的游牧民族。

然后,鹰来了。愿我是那风。

2023.7.12:Milan Kundera

米兰·昆德拉(Milan Kundera)于7月11日逝世,享年94岁。

我10几岁时就“尝试”去读他的作品,最早的一本是冷门的剧作《雅克和他的主人》,是昆德拉流亡法国后用法语写的。在那个年纪,以彼时的阅历和阅读能力,毫无疑问一头雾水,只是感慨原来有人是这样写书的。

然后才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和《生活在别处》,毕竟有布拉格之春这个大背景,好读多了。那个中二病的年纪,觉得自己简直和雅罗米尔像得要命,人如其名,“被春天眷顾之人”以及蹩脚的诗人,啧啧。

那时周遭几乎没人读昆德拉,以致自己颇为旁人侧目,毕竟不时还要抒发一番其实不怎么懂的感想,更多是在表达一种对更广阔世界的向往吧,哪怕那个世界已经在苏维埃的铁拳下粉碎,但又在90年代哈维尔的领导下重生,布拉格啊。

失去了家国却不断发声的人,在吾国的主流语境里并不受鼓励,但少年的自己却在努力去理解、去共情,这或许在某一方面成为了塑造自己性格的原因。

R.I.P Mr. Kundela.

2023.7.4:光的大地 大地的天

午后又一场急雨过后,天色久久没再转晴,但终究是洗了床单,加之今天眼睛很不舒服,于是到楼顶天台晾晒,在几乎遮蔽了夕阳的半天云幕之下眺望四方。

云和海,都是庞大的思念。本来一直在想这件事。

但今天的天空有些不同:南边远远的海湾和对面的新界上空,倒是这个季节标志性的湛蓝和云山、云堡、云城的绵延积雨云(入道云),恰如昔时有所见而有所思那样的云和海。但西北方夕阳的方向,却被厚厚的层云遮挡,遮住了本该有的万道光的利箭。而从头顶一直延展到城市东南半天都是厚重绵软的块云,彼此相叠,压得极低,仰头时真有一种天苍苍笼罩一切的眩晕感。

终于辉煌的夕照从云墙的边缘散射出来,消融了边缘的云,在高天呼啸大风的协力下拉出一片片、一丝丝的羽状金色流云,鬼斧神工。

恰如诗人Garcia Lorca的诗句:

光的大地,大地的天。

2023.7.2:among the crowds

下午到图书馆参加了一场分享会,是香港作词人刘卓辉分享他与BEYOND的故事,很有意思。

刘卓辉在香港乐坛久负盛名,在90年代初与如日中天的BEYOND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大地》等名曲至今广为传唱。我很多次在不同情境里描述过自己与《大地》的共鸣:几年前的盛夏在佛山乡下的残阳里,眺望着血红的夕阳逐渐沉入西天壮阔的云霞里,久久沉默不语,历史的沉重孤独,远游的渺小个体,渐去的青春的彷徨。

刘卓辉为BEYOND作的词总有“家国情怀”这种深情在其中,《大地》所描写的是他去台湾的叔公对家国的怀念,而《长城》、《岁月无声》、《灰色的轨迹》等名曲大多如此,在那个狂飙猛进的90年代,虽是港乐,却往往在大陆无数少年心中激起一种纯净的迷惘、哀伤以及时代的奋发之意。

作为老一代的香港音乐人,刘卓辉也谈到了今天的港乐的发展方向更多是向内,“若非生活在香港的人,很难理解当今最流行的港乐里的东西”,再无与深圳河彼岸偌大的内地的情感共鸣,各自扭头,已然陌路。

所以,那真的是一个理想的黄金年代。

 

对于刘卓辉的歌词,我最喜欢的仍然是这句:多少春秋风雨改,多少崎岖不变爱,多少唏嘘的你在人海。

among the crowds, and facel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