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罗尼亚——为了民族的尊严(加泰罗尼亚大区1)

昨晚和朋友谈到西班牙,起因是酷玩乐队(Coldplay)的新歌“viva la vida(生命无上)”歌名是西班牙语,而我正好开始做“热情的行方”专题,说到各用三个词描绘印象中的西班牙时,她用的是美女、建筑、劳尔,我的是黄沙(斗牛)、海船和巴塞罗那。

但真正的西班牙绝非表面所见那般浪漫。构成这个国家的主要地貌是高原和山脉,高耸的比利牛斯山成为西班牙与法国的天然分界线,山高林密;中部的高原地势相当崎岖,而且降水稀少,所谓的“碧血黄沙”也许不仅仅指斗牛场,还概括了这块堪称荒凉的土地上世代的血战;南部是阿拉伯人的故地安达卢斯,在最高峰穆拉森峰的注视下也是一副苍茫悲壮的模样。《房龙地理》里关于欧洲各国的篇章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西班牙人在历史上注定是要拼尽全力以求得温饱的,因为他们没摊上一个好地方。

然而,这个国家却有几个富庶的意外之地,而且当地的居民甚至不认同自己西班牙人的身份,这些富庶之地是东北临地中海的加泰罗尼亚,比斯开湾畔群山之中的巴斯克,以及曾经是摩尔人(阿拉伯人)家园的安达卢西亚,了解了这些才能够看懂今天的西班牙,在我看来,西班牙是一个强势但拮据的卡斯蒂利亚人(西班牙主体民族)与倔强而富裕的少数民族恩怨情仇纠缠不清的国度,那些恩怨、那些故事、那些不同的文明,实在是扣人心弦。

西班牙最富裕、最发达的地区毫无疑问是加泰罗尼亚。

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地区,“加泰罗尼亚”这个词在这里不是一个地区的名字,而是一个民族的象征,是一个民族的骄傲与尊严的寄托,是一种强烈的民族认同感和归属感。严格来说,加泰罗尼亚人应该算是西班牙人的表兄弟,两个民族虽然同属拉丁语系,但加泰罗尼亚语却有着上千年的独立发展历史,它一度是西班牙东部的通用语,不仅仅是加泰罗尼亚地区,它最北覆盖了法国西南部,最南到达巴伦西亚大区,而地中海上的巴里阿里群岛至今也在使用这种语言。语言是文化产生和发展的前提条件,也是一个民族形成的关键,因此在语言的纽带维系下,加泰罗尼亚人始终作为一个民族存在着,哪怕面对独裁者佛朗哥将军的高压,这个民族一直在进行顽强的抗争。西班牙内战中,加泰罗尼亚是抗击法西斯军队的主战场,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亲身参与其中并写下了《向加泰罗尼亚致敬》一书;在佛朗哥独裁时期,加泰罗尼亚语被取缔,加泰罗尼亚民族组织遭到残酷镇压,甚至加泰罗尼亚的骄傲巴塞罗那俱乐部也遭到佛朗哥打压、诺坎普球场被强制关闭。那是一个不公平的年代,虽然这并不是卡斯蒂利亚与加泰罗尼亚历史上唯一的斗争,但无疑却是最为严重的一次,取缔语言,意味着剥夺一个民族的身份归属,试图将一个民族同化,如果得逞那将对一个民族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加泰罗尼亚人的抗争取得了胜利,佛朗哥死后加泰罗尼亚语重新成为了合法语言,现在已经是西班牙的官方语言之一了。

历史上加泰罗尼亚曾经是西班牙王国能够建立的重要支柱,但失去了王位继承权之后加泰罗尼亚逐渐沦为西班牙的次要省份,卡斯蒂利亚民族与加泰罗尼亚民族不同的历史、不同的文化、不同的语言、不同的生存环境使彼此的矛盾越来越激化,但卡斯蒂利亚却没有强势到完全同化加泰罗尼亚的地步,于是在各方面利用王室的力量对加泰罗尼亚进行打压,马德里和巴塞罗那作为对峙的双城也代表了两个民族、两种文化的对立(感觉太像重庆与成都的对立了,本是同根生啊…),中央与地方的争斗甚至到了这种地步:巴塞罗那城里有加泰罗尼亚广场,毗邻就是西班牙广场;有加泰罗尼亚大剧院就一定有皇家大剧院;有加泰罗尼亚的象征巴萨俱乐部,那么一定会有与之对立的皇家西班牙人俱乐部。

加泰罗尼亚人相比较西班牙人来说要更开放、更具备冒险精神,也更国际化。如果细心去体会的确会发现他们与主体西班牙人存在很多不同,对于他们对自己民族尊严的捍卫我只能表示钦佩。但是作为一个外人也不能对别国内政妄加评价,我只是喜欢这个民族的向心力和自豪感,以及在艰难困苦中抗争的勇气。

或许是因为川渝之间的对立情绪让我比较倾向于加泰罗尼亚吧,虽然性质上完全不一样,但也许我们重庆人更能理解加泰罗尼亚人长期以来的委屈和倔强,以及那种自豪感…

向加泰罗尼亚致敬!

自画像

有一种说法,说如果想折磨自己那就下一番苦功夫真正认识一下自己。我一直对此不以为然,也觉得没有必要做这些哲学意味的工作,而且自己是个怎样的人还需要系统地去认知吗?

但是,我却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做一次尽量客观、全面的自我剖析。起因很简单,开始所谓的“休假”之后陷于一种强烈的自我厌恶和莫名的兴奋交织的古怪情绪当中,我意识到我一直都生活在一个悖论里,一方面是满怀希望、乐此不疲地追寻着自我价值的满足,另一方面却是不断的拖延、缺乏行动力,让设想中的局面无法实现。我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性格上,而形成性格的过程却从未被我认真去反思,我需要真正了解自己。

这是一个残酷的过程,可以肯定的是会充满对自己的否定和批判,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做这一番剖析,我有承受这些痛苦的心理准备。我希望能够尽量了解自己,我想首先从性格入手,但现在还没有一个成型的计划,暂时的设想是在自己心绪安静的时候针对一个方面对自己进行分析,找出自己看待和处理问题所持态度的原因,我相信这样的工作持续一段时间之后会渐渐形成一个系统,然后再重新整理。

我知道我必须要做这件事,也许是因为这个夏天我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自以为是,突然间发现我真的需要做出改变,而那些改变是需要实际的行动做保障的,不仅仅是下定决心这么简单。我需要我可以拥有全新的执行力和行动力,否则,再多的想法终究是想法而已,恐怕真正到了我预设的“谢幕”的那一刻我会是个一事无成的人。

我揣摩,为了自己的目标、为了那些dreams、为了不让自己悔恨,我应该对自己披肝沥胆。

这将是我很长一段时间内的主要工作,我需要这样一个过程来为自己找到明确的目标和方向,以及切实可行的操作方式和最重要的行动力。

也许,分析的过程并非想象中的那样苦不堪言,或许给这个过程定下的基调过于沉重了,那么换个名字,叫做我的“自画像”,坐着人生的旋转木马耐心勾勒。

漫天水汽

整个下午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听完了卢冠廷的整场演唱会,原本是想听“一生所爱”,但却一首接一首听完了三四十首歌,感触很多…

知道这首歌和知道卢冠廷都是因为《大话西游》,电影为什么经典无需我多言,虽然每次看的时候对电影的理解不一样,但有个过程始终如一:大笑,揪心,到最后看到漫天黄沙和城楼上的恋人、同时“一生所爱”响起,有种想哭的欲望无法克制。

卢冠廷,一个陌生的名字,但那般沧桑却像极了那漫天黄沙中的大圣。

这首歌好似一剂毒药,也像是一针麻醉剂,在由悲哀产生的情绪中仿佛可以看到自己已是到了孤立山巅眺望白云外的地步,仿佛自己亲身走过了那所有的沧桑。而事实上,我们还太年轻,年轻到误解绝望。

我在想,当一块炽热的锻铁贴上一座冰山时,接触的一瞬间应该会产生漫天水汽吧?

这就是我目前的状况,水汽弥漫,我不知道该怎样迈出下一步。等待冷却,等待水汽消散之后一切都会明晰了,何去何从自有定论。

我想做梦,每天做一个梦,然后整理成我的《天方夜谭》,让梦来见证我的挣扎。冷却,但是怀有信念。

狐狸花路10号

昨晚(今朝?)做了一个梦,先卖个关子不说梦的内容。今年夏天回家赶上了好时候,除了回家的第二天很热之外,其他的日子都很凉爽,今天又下雨了,又看到了外面笼罩着城市的雨雾,虽然雨不大,但这种天气窝在家里是最好的,还可以听“噼噼啪啪”的雨声,一如既往的亲切啊,于是喝过咖啡之后来重温那个梦。

到了一个安静、古旧的城市,街上有没有车不记得了,总之全是5层以下的房子,建筑都很古朴,但是很庄严,好像是一些有着悠久历史的机构的办事处,在一条两旁开着白色蔷薇的小街上看到了一座类似教堂的建筑,门牌上赫然写着“登记处”,下面的小字写着“狐狸花路10号”,记得英文是“Rd. Fox Rosemary 10#”,奇怪的名字。里面有几个穿着长袍的老太婆,在给一对年轻人填写什么表格,大厅里点着很多蜡烛,另外一个角落有一个穿得像个神甫的小老头坐在一块公告板后面,告示里写道:“结婚,费用10万元”。

我被雷住了,怎么越看越像一直在玩的那个游戏里面的场景,只不过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的确有些倒胃口,于是从另一道门离开了这座建筑。狐狸花路10号,rosemary好像是百里香还是迷迭香吧,如此有创意的名字,醒来之后都不由得赞叹了一番,梦真是很美妙的东西。

我在这个博客的第一篇博文里就给梦想做了定义:梦在现实中的延续。那么,以后到狐狸花路10号结婚吧,如果真有那么个地方,佛罗伦萨百花教堂也可以不用去了。

青云谱——八大山人的传奇(下)

最近一直在看两晋南北朝的历史,那是一段被所谓“历史正统主义者”刻意忽略、回避、拒绝的岁月,原本强盛的汉族王朝开始了血腥的内斗,而早已被降服的四方蛮族却重新作为汉族军阀的雇佣军从边地蜂拥进入中原,五胡:匈奴、鲜卑、羯、氐、羌,这些我们只在历史教材中被要求记下名字的少数民族在那个大乱世里走马灯般相互攻杀,那个时代的前半部分还有一个几乎不在历史教材中提到的名字:五胡乱华。

大一统的秦汉王朝形成了早期的汉民族,但从匈奴人刘曜攻破西晋王城的那一刻开始,汉人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黑暗岁月,朝廷被胡人攻灭,王国的西晋皇帝成为给征服者斟酒的仆人,汉人的军队在淮河以北的土地不复存在,从此汉人成为了被征服民族,动辄遭遇屠城的惨祸,羯人的石赵政权甚至险些让境内汉人无立足之地。偏安东南的东晋朝廷“开创”了后世南北分治的先例,流亡江南的高门士族无心收复河山,所以祖逖“中流击水”、宋武帝刘裕“气吞万里如虎”、陈庆之北伐“千军万马避白袍”这些令人欢欣鼓舞的英武之举才如此为后人所尊崇。

即使汉人血性尚在,但在国破家亡、民族尊严扫地的年代里,汉人的命运异常悲惨,有句话说的是“宁做太平犬,不做离难人”,可知那种绝望…尤其是那些背井离乡、被迫告别祖宗陵墓的南逃汉人,家国沦亡,妻离子散,祖先生活的土地却成了胡人的跑马场,他们被剥夺了土地,甚至连生命也不能保全,更不用说往昔的荣耀了,恍若世界末日的来临。

用正统的观点来看,这些都是中华民族的内部矛盾,不管是五胡、契丹、女真、蒙古还是后来的满人,都是内部矛盾,这些战争甚至促进了民族融合,这是历史的主流。当时我深信不疑,除了很反感蒙古人的穷凶极恶和满清在扬州、嘉定的暴行。但看过了两晋南北朝的历史之后我才知道,其实真相是被人有意掩盖了,我不是大汉族主义者,我只是很震惊中原的“土著居民”汉人被屠杀、被奴役,后世却反而要给那些暴行加上“民族融合”的标签,很虚伪。

接下来该进入本文的主人公的故事了,他叫朱耷,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直系后裔,他生活的时代正是明末清初,明朝灭亡了,往昔的光华如今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为了躲避杀身之祸,他出家做过和尚,后来又当了道士,最后在南昌城南的道观青云谱做了主持。他才华横溢,他的山水画影响了后世许多大画家,他被视作明清之际最具代表性的艺术家。而他的一生,是在东躲西藏,委身道观,将家国覆亡、宗族离散、朝不保夕的凄惶寄托在自己笔下的寒石、败荷、枯枝、怪鸟、丑鱼、残叶上,一个孤傲而绝望的世界。

他画的鱼和鸟都有着一双白眼,直翻向青天,一副闲人勿扰的样子。凄惨寒冷的环境里,生灵不仅毫无媚态反而是可以用“丑”来形容,它们傲慢、不合作,同时凄惶不安、敏感孤独,这正是画家本人的写照,大概也是作为前朝遗民对逝去朝代的挽歌。

我没经历过这种国破家亡的悲苦,所以说不出这位自号“八大山人”的画家的内心到底有着怎样的痛苦,但看到一句对他作品的评价我觉得心有戚戚然,“地老天荒般的残山剩水”,没有春天的希望。我一直自诩有悲剧的性格,但我知道如果我身处那样绝望的年代,恐怕会愧对自己“Estel”的名字,当自己的一切都在巨变中完全坍塌时,我无法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青云谱,这座意为“青高如云”的院落,直至今天,依旧独自述说着朱耷的凄惶和孤傲…

青云谱——八大山人的传奇(上)

长这么大,我去过的地方相当少,原因主要是自己下不了去某地探访的决心,而且也对组团旅行的方式非常不喜欢,所以总是希望以自己的方式去“旅行”,但终于只是停留在希望这个层面上。我想去很多地方,说来真的很无稽,真正去到的地方屈指可数,已经是一长串的名字了,我这次希望在回学校之前能够去其中一个地方,只去我感兴趣的某个场所,也算是迈开第一步。惭愧啊…但细细研究这份“旅行目的地”名单,我发现我下意识地漏掉了一个地区,或者说是一个省份,化用一篇文章的名字,叫做“抱憾江西”。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王勃笔下的滕王阁当年给我的印象是那么的华丽,《滕王阁序》满篇皆是语文考试可能会考察的名句,但当要求要背诵这篇文章时却觉得非常享受,很快就背熟了,很惊讶一个地方居然可以实现所有古典情怀的大满贯:壮美的风光、厚重的历史感、扑面的文学气息以及壮志难酬的愤懑。

当时我在想,那个地方对我来讲倒真有一种精神上的吸引力,“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高入云端的阁楼、漫天落霞、浩渺江天;或者山雨欲来,物换星移,时光流逝,斯人已去,空余白云潭影和萋萋芳草。遥想当年弱冠的王勃在阁上信马由缰,一篇气势磅礴、令人目不暇接的雄文一气呵成,而我,最不能抵挡的便是这铺陈开来的图景,原来身居帝国腹地的赣江之滨也能够有这番苍凉,我渴望去那里。

很难解释的原因,滕王阁所在的那片土地却被我下意识地忽略了,我竟轻视了这片土地,我应该为我的自以为是道歉。我依稀了解到江西是一个很有味道的地方,但是说实话,那片北临扬子江、东西南三面都被名山环绕的土地对我来讲实在是生疏得很,哪里有什么?庐山?鄱阳湖?景德镇?滕王阁?哦,对了,还有“红都”瑞金,再仔细回忆一下还有南昌起义,提到关键词了,没错,就是南昌。

好像南昌也是一个很热的地方,长江流域的三个火炉重庆、武汉和南京大名鼎鼎,于是说到一个也很热的地方我觉得很有亲切感;然后是一个江西本地人对南昌的评价,“很乱,每次路过头都很晕”;但我感觉那应该是一个老派的城市,相当广阔的占地面积,老城街道比较狭窄而且人很多,车站鱼龙混杂,但总体来讲是一个很有生活气息的城市,节奏不快,多少甚至有一些乡土的气息…不过这已经是我好多年前的感觉了,大概席卷全国的“中国速度”的城市建设会让南昌和其他的大城市没有太多区别。有人说,南昌在中国这么多省会里面算不得有趣的地方,不过,那里对于我是有吸引力的,因为有滕王阁,还有八大山人的青云谱。

我知道,吸引我的那些东西在这个时代是不会重现的,不过无妨,如果能够真正到达那里的时候只想着王勃和他的《滕王阁序》就能感受到当时读到文章时的美好感觉。然而,对于更加陌生的青云谱,以及那位既做过道士也当过和尚的明朝皇室遗民,我又能在面目全非的景点里去把握什么呢?

青云谱是一个道观,现在是八大山人朱耷纪念馆,所在的那个区也叫做青云谱,在动笔写这篇文章之前用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青云谱”,排在前面的几乎都是青云谱区各政府机构的网站,而它们名字由来的那座江南式园林反而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地位,有新闻说,青云谱作为景点几乎已经失去了游览的价值。但我觉得也许恰恰相反,正是这种冷清反而能够更好地把握住朱耷身处大时代那悲剧性的命运。

不能说陌生的省份、“无趣的省会”、受冷落的庭院,看来我真的应该去一趟…

徒然曜日

徒然曜日,解释:“徒然”,无所事事或者孤独寂寞;“曜日”,星期天。所以,可解释为空闲但寂寞的星期天,这很像我目前的休假生活。

(手岛葵,演唱了宫崎骏长子宫崎吾郎作品《地海战记》的主题曲,相当精妙的嗓音…)

“徒然曜日”的MV的氛围我很喜欢,阳光明媚的周日午后,一间空旷的屋子,从窗子斜射进来的光线让空气中的尘埃也能看见,面容沉静的手岛葵缓缓吟唱出花落人去的忧愁。让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一个人度过的那些周末的午后,一个人看书,没有音乐听,不玩游戏,或者一个人在花坛边玩,总是有很好的阳光,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吃过晚饭洗澡之后就要睡觉了,然后第二天又要上学,这个时候总是觉得很难过;不过,那时候并不觉得寂寞,所谓的“年少无忧”就是说的那些日子,那些一个人度过的星期天下午。

伴随时光流逝到来的是属于我的“徒然曜日”,虽然学业任务繁重了很多,星期天下午总会有时间过得比平日悠闲得多,已经有了更多的消遣方式,但小时候那种整个下午只做一件事就可以心满意足地打发时光的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我也看书,开始听音乐,不再画画了,有了PlayStation2,但总是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罪恶感,我非常渴望能够心安理得地做一些想做的事,但问题是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要不了多久就会心生厌倦。趴在阳台栏杆望着洒满夕阳的众多光秃秃的楼顶时,我知道我开始受不了孤独了。

然后是摆脱了义务教育之后直到现在,我依然害怕这样孤独的周末。在学校真是不堪回首,我中午要喝咖啡、不睡午觉,当坐到电脑前时我知道除非有球踢否则整个下午恐怕要用来玩游戏了,但多玩一会儿之后我会强烈地感觉到一种厌恶,我讨厌自己又虚度了光阴;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玩游戏呢,又能做什么?无力的徒然曜日。在家的时间稍好一些,因为我不用学习,依然是喝咖啡、玩游戏、听音乐,或者看书,但我真的应该尽力让自己不要那么依赖电脑,因为我会一阵一阵地相当强烈地想要玩游戏,我知道一开始我免不了又会厌恶。糟糕了,掉进了一种悖论之中,休假需要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但做喜欢的事也会感到厌恶和虚度光阴!

看来我需要做一些假日的规划了,虽然觉得这样很奇怪,休假嘛,本来就可以按一个随心所欲的方式“挥霍”时间,然而却给自己定下一个时间表岂不违背休假的初衷?但我知道,要让自己真正能够享受这难得的在家的舒适生活我必须要让生活规范一些。

简单说来就是:早睡、早起、多运动、少玩游戏、多看书,而且,要看夕阳、听雨、吹风。我希望有一个健康的假期,有更多时间来思念,不要寂寞、不要空虚,做几个切实可行的计划实现一些曾经的梦想,为回校做好一些心理上的准备。即使是“徒然曜日”,也要学会重新获得享受,如果真的麻木就就糟糕了。

花匠

如果说我有什么情结的话,蝴蝶算一个,另一个就是秘密花园了。

秘密花园缘起于一本粉红色的书,书名就叫做《秘密花园》。讲的是在多雨的英国约克郡石楠原野里有一座庄园,小女孩玛丽在这里与另外两个小男孩一起发现了一座被锁了十年的秘密花园,在花园里,他们清理杂草、种植水仙、在树下读书,玛丽和另一个坏脾气、虚弱的小男孩柯林在这片属于他们自己的花园里慢慢健康地成长起来了,陪伴着他们的那个精灵般的小男孩迪肯和他那些动物朋友见证了这个美好的过程;当一场大雨之后太阳重新露面时,彩虹笼罩了这个小小的花园,三个小孩子站在阳光下欢笑,笑容让这座常年阴郁的庄园都焕发了生机,如此美好的世界,如此美好的梦想,如此美好的容颜…

这本书我读了几遍,也推荐给了我想要推荐的人读,并郑重其事地将“秘密花园”作为一个梦想写在心里和写在我的“the Notebook”上,在那些完全被梦想驱使的时光里,我把拥有自己的秘密花园作为了一个终生的理想:先是在梦中,天空中是五角形的星星,五角星形的花从地上一直开到星星上,小时候的我在花园里荡秋千…然后是往后某日条件成熟之后的实现方式,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运来很多砖,找几个泥水匠,再去寻找合适的苗木和花籽;墙上要用几年时间让它爬满常青藤,最好是能把门也掩上;花园中间种上能开花的草,要有各种各样的水仙,四周是玫瑰花床、海棠树和樱树,还要有一棵能够长很大的树;那是一座在田野边上、在山谷中的花园。

而且,我要做一个花匠。

(回家之前,林总问我有什么梦想,我没有直接说我要做一个花匠,我说,希望可以在35岁的时候赚够养老金然后就退休,去做我喜欢的事情。他说,也许这可以成为现实。)

然后是那个在香草和海风中沉睡的寂静市集,那里应该是我精神上的秘密花园的所在,斯卡波罗市集,我的斯镇颂歌

约翰·列侬(John Lennon)曾经说过:A dream you dream alone is only a dream. A dream you dream together is reality.所以,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能够与人分享自己的秘密花园情结,而且能够产生共鸣。

我揣摩我最终会找到通往我的斯卡波罗的那条路的,那条开满蝴蝶花、尘土飞扬、通往那片阳光灿烂的海滩的路,不会永远是一个悲剧的,不会永远是无奈的,我必会获得命运与我的馈赠,谁也无法阻挡。

流年

算是蓄谋已久吧,决定要在19日这一天到来之后用“流年”这个名字写一篇日志,以纪念我逝去的21载光阴。见鬼,已经21岁了,年龄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前不久在fay姐的推荐下开始正经地听王菲,在她的推荐中林夕的词和王菲的声音是并飞的双翼,但遗憾的是我从来只是一个偏好旋律的人,很难静下心来看歌词。第一遍扫下来,立即被《流年》所折服,因为近乎完美的旋律和无法言说的声音。一个朋友说:“这是一听就会喜欢的歌…”

我喜欢这首歌,虽然后来觉得歌词似乎有些苍白,依然是被错过的可能性和无奈的回忆,而且加入了许多相当华丽的字眼,也许意境上有些飘忽,但对于准备在今天做一些感怀的我它的“杀伤力”足够了。

 

赶在生日之前回家也是计划中的行动,因为我想习惯性地“消失”一天,在我看来,这是一个需要自省的日子,我想花些时间回忆一番。今年的生日,注定是没有期待的。但一年之中也需要有时间重新拾起孤独的状态,我拒绝了家人给我庆祝的提议,我想去一些可以找到旧日痕迹的所在,那些曾经的黄金般的岁月,往昔被包裹在一种恩宠的荣光之中的我,绝不会想到今年连旅途也是一个人。

今天(应该是昨天了)我看到了粉色的阳光,就在飞机降落在重庆机场的时候:我的座位在机舱的最后,右手边的舷窗因为两面温度的差异而被罩上了一层水雾,透过白色的雾气,勉强刺破傍晚浓云的夕阳实在柔和得不可思议,在两道雾气的综合作用下我看到了粉色的阳光,像极了电影镜头里的可爱光线。

我的第一个博客里我最中意的图片就是下面这张粉色云霞中的石桥,我觉得那是我那个夏天的写照,可爱的风景、可爱的情绪、可爱的人…

我知道今天我是很脆弱的,我等待的东西今天一件也不会到来,哪怕我是那么看重它们,我知道它们不会到来;我很失望,但我不会去乞求,再也不要去乞求了。我会记住所有对我好的人们,我应该珍惜,而且一定要学会珍惜。

流年,留恋。失去了就不会回来,逝去的岁月用一天去怀念,然后,出发去找寻那粉色的云霞。

大溪地——野性的呼唤(下)

大溪地是这地球上最后的伊甸,它在“文明人”所能抵达的最远的天边,深深太平洋的最深处,一个曾经的不折不扣的蛮荒之地。有一种说法,大溪地没有蚊子,所以原住民们的生活是那么满意。

(不过,一个地方如果的确没有蚊子的话叫做天堂也不为过了…)

但这个无忧之岛并非所有人的乐园,至少对于岛上的中国人来说。

在来广东读书之前我只是依稀听说过“客家人”这个词汇,依稀知道这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群体,而且知道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客家人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然后在学校里同客家人有了深入的接触(其中有两位都是我的好兄弟),不仅能够听懂一部分梅州话,还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些客家人对于自己群体的自豪感和认同感,以及同乡间的那种天然的亲密。

NB和我说到过他们这种认同感的来源:他们本是中原人,但几世漂泊,即使现在的梅州已被称为“客乡”,但在他们看来漂泊在外的人们要生存、要发展就一定要有相互的认同感,同时要为自己作为一个客家人感到自豪,而且不能忘记了自己的语言。

而且,他们是真正的冒险家。在那些战乱、饥饿、恐慌的年代,他们为了活命,毅然背井离乡,拖家带口地以中国劳工的身份漂泊到他们连做梦也不会到达的天涯,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溪地有了中国人。

19世纪60年代,一个爱尔兰商人在大溪地开辟了棉花农场,在广东先后招募了3批共计1072个中国棉农,以7年为期签订合同,他们都是客家人。但因为美国内战结束,棉花价格因为美国市场的重新开放而一落千丈,大溪地的棉花农场破产了,那个爱尔兰商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客家人不得已只能在这最远的天涯定居下来,开始了又一段客居的生活。

中国人勤劳的天性在这块几乎维持在原生态的土地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他们租用当地人闲置的土地,自力更生开辟了很多丰饶的农场,慢慢过上了安定的好日子,并逐渐在岛上的商业领域取得了几乎垄断的地位。散漫惯了的大溪地人在各项竞争中完全不是这些客家人的对手,但他们不甘心这些外乡人取得这片土地的主导权,于是要求法国当局立法限制中国人的商业活动,相似的不平等、歧视的法律在这大洋中的孤岛也出现了,寄人篱下的滋味让这些客家人明白自己始终是客居于此,“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移民们代代相传的家训有两个:一,设法归乡;二,维持华人纯粹血脉。

第二三代移民有很多已经同当地人通婚了,但归乡的梦想却始终记在心间时刻没有淡忘。二战结束后,法国当局表示愿意协助华人返乡,申请回国的华裔一共有757名,他们到达香港之后却发现国内依然是处于战乱之中,那是1948年的事,没有人有空管这些归侨回国的事,彻底的归国无门。无奈,他们中的很多人只能重返大溪地,继续客居的生活。

又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溪地的华人已经有1万人左右了,占全岛人口总数的5%,一个强有力的华人社团也建立起来了。现在的大溪地,那些漂泊者的后裔们在这片土地上多少有了归属感,因为他们很多都是混血儿。曾经是异乡的土地如今却成了故乡,这些华裔终于依靠自己的拼搏赢得了自己的社会地位,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有着好的结局的故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