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不乐的基督徒

年前在自家的书柜里读到了赫尔曼·沃克的《战争风云》,那是老爸职业军人生涯留下的藏书,已经是相当残破的两卷书了,但我开始读之后就很难放下,因为这是一部杰作。

这部书在历史上的评价非常高,后来才知道它和后续的《战争与回忆》一起获得了普利策奖,在全面描写二战的书籍中它的可读性是最强的(当时也自不量力地啃过老爸的另一套藏书:《二战史》,对于并非军事研究者而仅仅是怀着英雄梦想的少年来讲,这部俄国专著相当无趣;因此,以小说人物的视角再现那个年代的书是最好不过的了)。

就是不久之前,在生态广场的那家“少有好书”的书店偶然看到了《战争与回忆》,我知道我要发狂了,以前养成的“进书店必定要买书”的癖好重现,虽然很贵,但挣扎了一阵我还是把两卷本买了下来。结合着网上的电子书看珍珠港事件之前的《战争风云》,开始了新一轮的阅读,公车上、地铁上(有座位时)、在外面吃饭等着上菜之前、吹着空调喝咖啡时(虽然这样的机会寥寥…),我还怀念在家里躺在床上看、在阳台上看、窝在沙发里看,还有去学校图书馆坐在落地窗前看(那里的空调全深圳最劲!),不管怎么说,能够有自己喜欢的书看好幸福^_^

 

但当自己的情绪陷入那个苦难的时代时会很难受,梦想中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或者攻城略地的征服历程都是浮于表面的华丽,仅仅是军事地图上向前突进的红色箭头或者一串串的歼灭数字,那只是战争最浅薄的方面。

稍稍思考一下可能会提出以下的问题:这场战争(闪击波兰)的目的何在?英法苏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德国民众对于战争持怎样的态度?类似的比较深入的问题可以提出很多,中学历史书可能给出了一部分答案,相信这些问题只要用心去寻找一些资料都能解答。这比较接近战争的实质了,但还不是。

让我们来看一个美国青年战争期间在华沙的故事:拜伦·亨利,父亲是美国驻柏林的海军武官,战争爆发前陪同犹太女孩娜塔丽·杰斯特罗前往波兰探望亲戚。他迷上了这个犹太姑娘,但她有一个地地道道的男朋友,而且他当时还是美国驻波兰使馆的外交官,拜伦陷于苦恋而闷闷不乐。一天在华沙的犹太聚居区,他们和一群犹太人相遇,他见到一个身穿紫色连衣裙的犹太小姑娘,长得极其漂亮,大概有十岁左右,拜伦感觉自己被雷电击中了,把手边的一支派克笔送给了害羞的小姑娘。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全家来感谢拜伦,母亲取下了自己佩戴的一枚宝石胸针送给了同行的娜塔丽,这些波兰犹太人见到娜塔丽这位美国“亲戚”非常快乐,用母语愉快地交谈着,而可怜的拜伦只有闷闷不乐地看着那个小姑娘,赌气似的说:我想留在华沙等她长大…

一夜之间,德国人来了,几乎同时苏联人也趁火打劫从背后出兵,这些美国人被困在了华沙。每一天都是无休止的炮击和轰炸,这座美丽的城市几乎变为废墟。拜伦在华沙努力为美国侨民提供干净的饮用水,并见证了波兰人民的英勇抵抗。最后,所有中立国侨民安全离开了波兰,在拜伦到达柏林在后不久,华沙沦陷。听到这个消息,6岁以来从来没哭过的小伙子哭得很伤心,甚至想放弃自己的国籍加入英国军队同德国作战,当每次想到那位紫色的小天使时,他绝望不已…

说实话,我也绝望不已,这才是战争的本质所在。乱世,或者大时代,你所珍惜的美好事物会被战争的残酷毁灭得粉碎,在厄运面前,必须要表现得像一个英雄,就像战争中“奋战”的人们一样,不仅仅是那些worriors,还有那些努力活下去人们。

为所有那些死难者默哀。

大苏尔——艺术的圣域(下)

3.在路上的休憩之地

成名后的凯鲁亚克依然过着这样疯狂的生活,1961年他重返旧金山,却因为整日整夜的酗酒而心智迷乱,这时候一位朋友向他伸出了援手,让他到自己在大苏尔山中的小木屋疗养。

后来凯鲁亚克用了十天时间写出了《大苏尔》这部作品,同米勒一样,以这样的馈赠之地为背景的作品没有了他其他作品中“垮掉的一代”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劲头,远离了酒精和迷幻药,置身在大苏尔雾气弥漫的山间,这个“垮掉的天才”用自己清醒的眼睛和心智感受到了天堂。

希望有机会能够读到这本书,了解一下这个“公路狂欢者”静谧的木屋生活,那段时光应该是美好的,“梦境般的草地,有漂亮老旧的牲畜门和带刺的铁丝围栏”,还有芬芳的石楠花…

(他的《大苏尔》书中写到了一座雾气中的大桥,据考证就是这座著名的Bixby Bridge,景色异常妖娆)

离开大苏尔的凯鲁亚克开始了“自我放逐”的生活,渐渐远离了那些“垮掉的”伙伴,但依然过着放纵的生活。1969年,47岁的凯鲁亚克逝世,离开了这个他一直“置身事外”的世界。

他死后名声越发响亮,以下的三个头衔足够他在泉下得意了:“垮掉的一代”的代表人物、东方宗教的引入者、公路狂欢的鼻祖。

但是凯鲁亚克不是嬉皮士,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标签是“垮掉的一代”:抛弃了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始终寻找着令自己信服的人生价值。凯鲁亚克其实有着一个很单纯的理想,那就是当一个作家。至于因为《在路上》而成为嬉皮士所尊崇,这的确是一个意外。

对于大苏尔来说,能够让不羁的凯鲁亚克看到尘世中的天堂就足够了;而对于凯鲁亚克来说,“大苏尔那么美,可惜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4.尾声& 卡梅尔

虽然有一号公路贯穿南北,但大苏尔依然是有着明艳的色彩的“优胜美地”,自然的美仍然有着不可撼动的统治力。不过这片海岸上那些天才的足迹极大地增添了大苏尔的魅力。

悬崖与大洋之间难以立足,使得向往大苏尔生活的人们在附近平坦的海岸上建立了新的定居点,这就是著名的卡梅尔镇(Carmel-by-the-Sea)。创建者是好莱坞的艺术家和一些迷恋大苏尔的画家,当然镇上最大的明星是那位可以整部影片笑都不笑一下的Clint Eastwood,他担任过这里的市长,而且在镇里拥有大量产业。今天的卡梅尔是一个非常可爱且迷人的地方,那条滨海大道(Ocean Avenue)在西海岸可是有着鼎鼎大名。

镇里有许多画廊、工艺品商店,艺术气息极为浓烈,这应该是小镇建立者基因的体现吧。喜欢《廊桥遗梦》的读者可能记得,退役之后的罗伯特·金凯曾经骑着摩托车从旧金山南下,在大苏尔海滨遇到了一位低音提琴手,她就是来自卡梅尔,那次的相遇诞生了他一生不曾谋面的儿子。那时的卡梅尔聚居了大量的艺术家,后来好多人都在艺术史上有了自己的地位,卡梅尔的名气越来越大。

在《廊桥遗梦》的后续系列中,也提到了大苏尔,但那已是嬉皮士的年代了,一些“公社”在那些山间建立起来,嬉皮士们想实现“原始自治”的理想,但很快也因为饥寒交迫离开了大苏尔。

现在的大苏尔,依然是那样明丽且纯净,米勒的时代早已过去,嬉皮士的喧嚣也已经被海浪驱散,想要朝拜这片圣域的人们大多沿着一号公路进入,被沿途的壮美震撼;也可以徒步在那些早年定居者开拓的小径上,山林小溪边早有木屋旅社提供了栖身之所,而不是像在最初一样要和野兽荆棘争夺生存场所。不得不感叹人类可以如此便利地接受自然的馈赠,而不必像前人那样为了美景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这样的圣域,除了惊叹,请什么也不要做。

大苏尔——艺术的圣域(上)

从美国西海岸的三藩市沿着一号公路向南,行车于悬崖绝壁与广阔大洋之间,几百公里的壮美让心灵震颤得无处逃避。

欢迎来到大苏尔(Big Sur),欢迎来到自然馈赠给人类的圣域。

 

1. 圣域的入口

从某种意义上说,大苏尔的入口是著名的金门大桥(The Golden Gate Bridge)。以这样的传奇场所作为入口是相当合适的,人类建筑史上一个里程碑式的成就与西海岸的自然奇迹交相辉映,徒步其上,天地的伟大与个人的渺小对比是那么强烈,难怪金门大桥成为“世界最受欢迎的自杀圣地”,纵身一跃,雾气弥漫之间,生与死已经不是需要考虑的因素了…

云雾中的金门大桥像撒旦的微笑一样美,像上帝的祭坛一样庄严,只有金门大桥,精致邪恶得需要祭品:

三藩市(San Francisco,旧金山)是嬉皮士运动的发祥地,看过电影《阿甘正传》的朋友应该对其中那首“三藩市”有印象吧:如果你要去旧金山的话,请别忘了在头发上插满鲜花。在旧金山这座城市里,你遇到的人温柔善良。对于那些要去旧金山的人,今年夏天将充满爱的阳光…

最早听到这首歌是在一张奥斯卡金曲CD里,歌里描绘了鲜花般美好的年代,整整一代人要求获得精神上的解放,他们在运动,他们要自由。当时并不知道这首歌的背景是嬉皮士运动,只是从那时候起开始神往那座城市,梦想着那里金色的阳光和友善的笑容。

且不论那场运动的阴暗面给社会带来了怎样的冲击(最典型的莫过于“垮掉的一代”这个词的诞生),嬉皮士运动却催生了多种社会思潮的产生:性解放、异族通婚、东方宗教、环保运动、音乐节、背包族、摩托党和反战运动…旧金山地区就此成为了艺术与文化之都,一如 “波希米亚”时代的巴黎左岸。

然而,这里仅仅是大苏尔的入口,艺术的圣域才刚刚打开了大门,让我们告别旧金山和金门大桥继续深入这片馈赠之地吧。

 

2.亨利·米勒的山居岁月

亨利·米勒可以说是美国文学史上最具争议的作家,几乎每一部作品都有着大量的“污言秽语”,因此许多作品遭到毁禁,”文化暴徒”和”污言秽语之王”成为了他一生的标签。

然而,他却是大苏尔的第一批居民。很难想像,他最为著名的几部作品是在大苏尔山麓自己搭建的木屋里写成的,面对轰鸣的大海、大洋上升起的雾霭、变幻莫测的光线,他用最直接、最尖刻的语言向西方社会的传统价值观发起了挑战,用 “污言秽语”作为武器,将物质至上的价值观打得落花流水。

经过早年在巴黎放荡不羁的生活之后,他选择在大苏尔定居,当时的大苏尔几乎保留着原始的风貌,后来那条传奇般的一号公路还不知所踪,几十户居民散居在这片美得令人心惊的海岸附近,因为地势崎岖,使聚居变成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第一批定居者之间却有着非常亲密的联系,物质上的匮乏反倒使这些定居者相互间变得非常信赖,这里是一个温馨的社区。

或许你会觉得亨利·米勒是一个游戏人生、粗俗不堪的人,写出那么多“有伤风化”的文字的人竟然生活在这么美丽的所在,似乎是对大苏尔的亵渎。但人们有所不知的是亨利·米勒还有一部作品,名字就叫做《大苏尔》,这是我看过的唯一一本他写的书,这是一本非常可爱的书:“它是一本从他生活中最幸福的阶段之一提取出来的最奇特的、独特的、富有敏锐的洞察力的散文、故事和轶事集。该书从始至终流露出米勒那独特的粗野、幽默与讽刺的文风。对于想要过上一种生机勃勃的生活的人来说,该书实为一种急需的蓝图。”

米勒描绘了一个那个年代的乐园,人人都是那么善良且才华横溢,每个人都是那么快乐,自给自足的生活、朋友间的情谊、天使般孩子、早晨包裹一切的雾霭、建在悬崖边的木屋,还有那些为着自己梦想拼命努力的人们。

他爱着大苏尔的一切,不仅是自然的馈赠还有定居者们使生活更美好的努力成果,他爱着这里的孩子们,爱着自己的生活,为一切美丽的东西感动,如此的柔情让我感动。在书的最后,米勒说:“宁在大苏尔默默无闻,而不在一个失去所有价值观的世界里声名显赫。”

因为这是他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