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溪地的“一号男主角”毫无疑问是保罗·高更(P. Gauguin),我读过他的《诺阿诺阿——芳香的土地》,那是他在大溪地经历的叙述。他最后成为了同胞眼中的“野蛮人”,但他的经历造就了一种情绪:海天一隅能够找到休憩的乐园,忘却时间、安详等待岁月的老去…
(我所选取的“浪漫木屋”系列的目的地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虽是天涯海角,虽然遥遥异乡,但心向往之,总会产生归隐的冲动。)
高更是一个引发了许许多多争议的画家,他、梵高和塞尚并称为“后印象派三巨匠”。这么多年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爱着文森特,大部分人仅仅听说过塞尚,而有很多人不喜欢高更,也许人们觉得他让文森特失去了耳朵、而且加速了走向绝望的步伐。但实际情况可能不是这样,当两轮熊熊燃烧的太阳过于接近时对于双方来讲都是一种煎熬,他们惺惺相惜,但无法达成一致。人们说:梵高喜欢高更,但高更只喜欢塞尚,塞尚两个人都不喜欢,说一个是疯子(梵高)、另一个是骗子(高更)…这或许就是后人对三位大师有着不同情感的原因吧,文森特爱世人但世人却不爱他;高更只爱自己的理想;而塞尚,我揣摩他爱着他的埃克斯(Aix-en-Provence)和圣维克多山(Mont Sainte-Victoire)。
高更决定离开文明的欧洲,去蛮荒之地寻找灵感。这个血管里流淌着美洲血液的理想主义者最终到达了法国的殖民地大溪地,高更,“一个狂热于恋爱,为了理想而甘愿牺牲自己并且强使人接受为理想,温柔而无聊,天真而狡黠,犹豫而坚定的艺术家和诈骗犯”找到了他的归宿。
大溪地的原住民是波利尼西亚人,但不像他们在新西兰的亲戚那样有过“食人生番”的凶猛称号,坐着大船的法国人到来之后,他们的家园变成了法国的殖民地。这些土著人并没有与欧洲人爆发激烈的冲突,在法国人看来,这些野蛮人“热情而顺从”,似乎对他们这些外来者并没有强烈的仇恨。这种情绪对于我们这些经过正统历史观洗礼的国人来讲很难理解,但的确在大溪地历史上,土著与法国人之间的主题不是民族矛盾。有一种说法,大溪地被欧洲人“发现”的年代正是启蒙运动之后,这些殖民者对待原住民已经不是像早期的西、葡奴隶贩子那样对原著民赶尽杀绝了,大工业时代带来的压抑在这些天边的海岛得到舒缓,在他们看来,这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而且,这些大溪地人是真正的“高贵的野蛮人”:他们有着灿烂的文明,但几乎没有对金钱和名誉的追求,基本的生存需求满足之后他们就整天唱歌跳舞、追逐异性、四处闲逛,他们赤身裸体,行动优雅,身体健康,对自己的生活方式满意且自信。同时他们也渴望了解海那边的生活,他们因为没有先进的工具而有些自卑,他们认为法国人也是很高贵的。大概双方都觉得对方拥有珍贵的东西,因此能够维持殖民的状态。
对于逃离文明的高更来说,大溪地这个神秘而野蛮的伊甸园才是他的家园。他离开法国人聚居的首府帕皮提,沿着大溪地的海岸漫游,面对那些高贵的土著少女,画家改变了从塞尚那里借鉴的笔法,采用了一种“野蛮的”画法和颜料使用方法,尽可能描绘出大溪地少女平静而骄傲的容颜:
他不仅仅生活在当地人中、为他们(应该是“她们”)画肖像画,他希望自己也成为一个野蛮人。在这天边的乐园里,高更离开了那些住在城里的法国人,但天地间的寂寞让他难以忍受,这个为爱情疯狂的理想主义者,他娶了14岁的蒂呼拉为妻。这个高贵的少女让高更陷入狂热的爱恋之中,他渐渐学会用当地人的眼睛看待这个世界,终于他明白了自己苦苦追寻的理想就在这里,就是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一个真正的野蛮人。
这也许就是画家和他的小小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