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博客的名字叫做“梦想之心”,即使在大多数时日里做着距离梦想很遥远的事情,我依然“不屈不饶”地叙述着我的梦想,甚至用了一天时间写下了很长一个列表的梦想,我要慢慢将他们逐一变为现实。
继续在看关于德国那些书,抛开被专制与恐怖压制了数百年、作为一个民族存在的奴性与兽性十足的德国人不谈,那些以个体形式傲立世间的伟大德国人的经历让我颇有感慨:他们都是伟大的人物,他们都有着美丽的梦想,但终其一生,又有几个人能够实现呢?所谓读史可以明鉴,众多前人难称完满的人生让人不得不恐惧自己也无法跨越现实与梦想间那段距离,用心去丈量,我害怕那个距离大得让人心灰意懒…
但人必须要学会知足,恐怕没有人有把握实现所有的梦想,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到了这一天,所有梦寐以求的目标都已经达到,接下来我想人生就没有意义了吧。或者就像那个可怕的浮士德一样,永远在追求,永远都不满足,永远也没有尽头,那也不是我所希望的,因为那意味着永恒的苦役。我知道我会知足实现那些梦想的,只是开始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实现所有的梦想;但即使最终鞭长莫及,我想我也会知足的。
而现在,我揣摩自己已经可以去试着达成某些夙愿了,那些不需要用很长的时间生活在其中的梦想,换句话说,仅仅去看一眼就好,为了那份萦绕已久的心悸感…
而最有希望成为现实的是,林寒涧肃的寒江。
我想在冬天再去一次三峡,想在寒风中站在船头像石雕一般划破清晨寒江上的雾气,再看一眼几乎垂直的山壁上满目的青翠和小股的水瀑,我想再一次体验到林寒涧肃的感觉。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郦道元《水经注·三峡》在我看来堪称绘景的顶尖之作,与巴特勒描绘湖区(the Lake District)临海的瓮形峡谷的篇章交相辉映,在我心中产生激烈的共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很羞赧自己做不到洒脱地行走在那些绝妙之地,主客观条件的制约让我难以成行;但既然已经将梦想刻在了心灵的柔软之处上,我再不能坐视时光的流逝而自己在累积失望,这一次,我一定会在冬日去三峡,去香溪口看白色的寒雾从林间升起、看寂寥的江天如歌,我希望还有那样的景致。
即使故地重游,三峡也不是那一年的三峡了。大坝合龙之后,水涨船高,相应的两岸峰峦与水面的相对高差会小很多,后来一听到“高峡平湖”这个说法就很沮丧,如果真是这样,那段水道就再没有“猿鸣三声泪沾裳”的哀伤感了,可是那正是我所追寻的东西啊…
阴云之下,是对一片土地的敬畏;做一个单纯的旅人,心中独自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