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换了个平台

一直放在北美空间的网站前些天出了点问题(以前也出过类似的问题、联系客服解决了),这次自己摸索、联系客服都搞不定,于是决定升级一下比较落伍的ASP程序。过程磕磕碰碰,不断出状况,自己千方百计寻求解决途径终告无效。没办法,退而求其次,切换到同一系统的主流PHP版本去,程序装好再摸索把网站数据导进去以及调试。哪知道问题更多,最后虽然程序装好了,但完全不能使用,当然也是千方百计了很久。

终于得出了结论,这空间应该就是不能再用原来的网站程序了吧。其实这时候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毕竟是自己不断尝试、不断证明直到无路可走的结果。那么就痛快切换到这个平台吧。

反正所有的日志(blog)和绝大多数的图片都有备份,抽时间慢慢逐一恢复吧,最重要的数据都在,心里很踏实。

最后,久疏问候,希望大家安好。

餘燼

《餘燼》

在這看見餘燼的時間裡——金色明亮的太陽消失在薄暮中。

狂亂的內心,濃濃的麝香,是對愛人的思念。

夜是珍珠香薰的安魂曲——為我們歌唱!

歡笑聲中——你的眼睛光芒萬丈——

鮮花裝點的戀情,牽動著我們的心……

鮮花裝點的戀情,充實我們的希望。

 

十年,乃至將近十五年龐大的時間,將個體微渺的存在碾碎成無數的塵粒,在這11月依舊刺眼的光線裡,被撒布到這方小小的天地之間,看上去可笑可悲,卻在各處都殘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鋪天蓋地的、被扯碎的感傷。

留下來的難道不就是歲月的“殘渣”嗎?曾經的飽滿濃郁與熾烈如火,都已不知道遁往了何方。即使物是人未非,時間的洪流已然裹挾著殘存的“砂礫”衝進無聲無語無形無光的深海,但願仍舊在發出微弱的光。

再會與離別之後,仔細想想,這段歲月的“孑遺”如果稱之為殘渣未免太令人不忍,更應該是往事熊熊烈焰的未滅的餘燼,是那些心境不斷向遠方擴散的漣漪,是我們曾經存在的證明。

あなたに出会えてよかった~

鄉間的一季

4月下旬突如其來的工作任命,拉開了持續一季(初夏至盛夏)的“鄉間”工程施工經歷。在珠三角最西邊、幾地交界的山林水澤間,可謂紮紮實實地度過了一段前所未有的生活。現在還說不好,但這段時間必然會對自己的人生產生諸多影響,我這樣認為並相信。

與此前幾乎一成不變的室內工作相比,施工(或者說是“施工管理”)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並非誇張,對我來說,就是另一個世界。簡陋的居住條件,烈日與暴雨,泥濘和漫天揚塵,偏僻的鄉間,無論到何處做何事都需要開車的偏僻,襯出不窮、花樣翻新的必須要解決的種種現實性問題,以及遠離已經成為習慣的日常生活的焦慮感,還有對於這一切的意義的不斷探尋。

是啊,這一切的意義何在?我在此地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獲得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Tommy(決定此事的公司領導)一早就說了,實際的工程經驗結合其他方面的能力將為我未來的職業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我當然理解這一點,並且對此心懷感激。用心去做事,承擔責任甚至付出一些個人的犧牲,其實這個細分行業的施工不算很難。工作本身值得說的並不多,無非是堅持,把握節奏,應對變化,解決問題罷了,而且無論再有什麼激變,這項目終會有結束之刻。所以,這不成問題。

 

問題還在此之外,這一季,我過著怎樣的生活?直面這麼嚴肅沉重的問題,不知該如何述說,或許從一些側面去觀察,會有許多“凡庸的日常”所不能企及的意義浮現出來吧。

因為開了自己的車過來,而且日常有相當多的自由,一個人跑了周圍許許多多的路,看了很多不同的風景。在這些路上,可以思考它們通向何方,距離有多遠,村莊與集鎮的分佈與地理空間的關係等問題。大多數道路都非常寧靜,車很少,人也很少。也在不同的天氣走在同一段道路上(自己喜愛甚至是偏愛的道路),與這輛車逐漸建立起愈加密切的聯繫。時常會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受,畢竟拿到駕照才一年,這一季,我們幾乎跑了8000公里,這些旅程想必在以後會經常不經意地記起,這很好。

鄉間晴朗的初夏夜,漫山螢火閃耀,在星月清澈的光輝之下,從身邊飛過的螢火蟲留下彷彿觸手可及的光的痕跡,想想,自己有多少年沒有看過螢火蟲了呢?抬頭,是滿天繁星,多得超乎想像的繁星,北斗七星一目了然,以及剛剛浮現在南方地平線的南十字…

從住地再往西幾公里有個叫做合水的小鎮,非常中意那裡兩水合流、山嵐瀰漫的氛圍。許多次,在雨前、雨中、雨後,到水邊的橋旁,細細感受絲絲縷縷難以把握但確實存在的憂鬱的共鳴。過去的歲月的記憶,在這個此前從未到過的、甚至都不能想像如此存在的小鎮,鮮明地再現於心間,是夢嗎?

無疑,這是異鄉,但這裡畢竟是珠三角,本地人早已習慣經濟騰飛帶來的富足,同時大量的工廠也吸引了眾多外來務工人員,在這裡的日常,我會止不住地想像一個個個體在這裡的生活,他們是如何過著此間的生活。

當然,還有許多細碎的思慮,待以後慢慢體會吧。

 

歸根結底,這一切都指向我自己的生活,我這一段生活的意義。我想,結束離開此地後,我會不斷懷念的。

被放弃的习惯

最近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可以很干净利落地放弃一些经年累月的习惯,几乎是以毫不留恋的“冷酷”态度。这个事实其实是令自己颇感意外的,因为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看重和执着固有习惯、或者说是比较“恋旧”的人,然而这断然而决绝的态度却是强烈地动摇了长久以来的自我认知。即是说,由习惯构成的“羁绊”力量其实很小,习惯所具有的维系稳定的力量还不足以让我的内心安定下来,轻易地,我可以重新启动新的历险。

所谓“不破不立”,如果既有的境遇不如意,那么,打破习惯去寻求变化就是顺理成章的了。只是,有些讶异竟然可以毫不留恋那些沉积了时间、热情、精力和悲喜的习惯,这样的态度多少让自己觉得不安。我揣摩,还是人生缺乏延续性的原因吧,在某段时间倾注了浓稠的情绪,当情绪的浓度慢慢被稀释之后,对于一度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觉得淡漠,再要放弃的时候也不觉得难以割舍了。

于是,许多时候会有这样的感觉:如果长期以这种缺乏延续性的态度处事的话,自己在周围世界留下的印象也会是一个淡淡的影子,缺乏实际的存在感。

但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为了使人生具有延续性而违背本心去坚守一些习惯,那已是南辕北辙了。所以,我并不后悔放弃一些习惯,哪怕那些被放弃的习惯对自己而言依然具有相当程度的意义。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这些“旧时代”的习惯羁绊住,我知道,早已定下的主旋律并不曾改变,只是在不同的段落里应当有不同的伴奏。至少在各种境遇里,我还是原来的模样,这或许就是最本质的延续性,即便依旧是淡淡的魅影。

云和海,都是庞大的思念

地球膨胀而又冷缩。羊潜伏于洞穴之中。海是庞大的思念,雨无声地落于其表面。没有面孔的人们站在岸边遥看海湾。无尽无休的时间化为巨大的毛线球浮于空中。

这几天,这段话在头脑中久久盘旋,因为很喜欢这样的文字——意象;字词的组合;氛围。下着无声的雨的海湾,没有面孔的人(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独自凝望着无尽的海,时间在思念中消融,然后再升腾,在细雨中漂浮。寂寥、悲情的画面,不是吗?已经没有了面孔,这世界尽头的海湾,无休无止的雨雾,所有的这一切都化为了庞大无边的思念,充盈着这天地,岁月无声。

这时节炎热的晴天折磨着奔波辛劳的人们,然而,却有白色的浓云在湛蓝的天幕中聚集又散开,云烟缥缈。仰头望向那仿佛触手可及的云,细细地观察云山翻滚的壮阔,也跟随细碎的烟云在有风的高天飘扬。这些纯白的羽状物,也是庞大的思念,太阳的光辉无声地落于其表面,躲在暗处的面孔模糊的人在云的阴影下遥看云山。

思念着这样的画面:

当现实中也邂逅了这样的光时,会想别人也看见,会思念。往昔的时光,静谧的时光,童年。

月夜莲池

莲池清且涟漪,月光如水,浣尽一方沉静的天地;无声的夜,清丽的月,睡莲悄然绽放,沐浴在月的清辉和水的温柔中,远处传来缥缈的弦乐的声音…

我眼中的睡莲与佛教中的那朵红莲并无联系,留在我心底的唯有那哀伤的意象,沉静淡漠,却英气逼人。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痴迷这个形象的,也希望自己能够以这样的形象示人。“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大概荷与莲是有区别的吧,古人似乎更爱荷花,哪怕是残荷败叶;但我中意睡莲完美的轮廓和绽放于月夜或清晨的清丽感,就像池水给人的清冽触觉一般,绝无俗艳的意味,而是一种无言的骄傲。

每次想起月光下的睡莲时传来的那“缥缈的弦乐”毫无疑问是来自贾鹏芳的二胡,“睡莲”,以及“静月”。在两支曲子,足以唤起每个人心底那“一缕不死的忧伤”,如果正好沉浸在回忆中的话,听得泪流满面也绝不奇怪。

 

第一次听“睡莲”时甚至还不知道曲子的名字,是在一个flash里听到的,背景音乐。讲的是此生已然失去的爱情,用了很凄美的图片和很有煽动力的文字:孟婆汤、奈何桥、前世、今生、来世;彼岸花、爱人的脸、眼泪、心的破碎,还有就是这曲每个音符都让人心尖发颤的旋律…那时候,自己处于失去爱人的极度脆弱之中,文字也好,图片也好,似乎还不至于将满是裂纹的心击碎,真正致命的心悸来自这段旋律,二胡的音色本已哀婉,何况又是那样哀伤的旋律,一个照面,我惟有伏案痛哭一途。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支曲子描述的对象并非那血艳的曼殊沙华,而是无瑕的睡莲。之所以如此令人动容,大概与听时的心境关系很大,而且旋律很惊艳,有如一剂毒药,直指人心。

 

相比而言,“静月”更有韵味、演奏者有更丰富的内涵希望表达出来。《诗经》有云: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这支曲子对我来讲就是一份如琼玉一般珍贵的礼物。

要我如何描述在静夜聆听此曲的感受?文字的苍白令人无比沮丧。我想,曲中想要表达的是乡愁吧…或者,并不仅仅是对故乡那方山水的不舍和思念,更多是对那些故人的眷念,以及对昔年美好的怀念。明月夜,四下无声,凝望静月,脑海中那些容颜,已然无声黑白。在异乡的月夜,悠远的二胡曲,飞越万水千山,直达彼方的故乡;同一轮月下,寄托的必定是同样的思念。

月光如水,尽浣三千群山,只是,乡关何处?

关于友谊和虚掷的时光

这段时间过得比较艰难,因为对于“友谊”这个命题做了许多的思考,不过却是越想越心灰意冷;这么多年了,自己依然在原地踏步,或许从未获得过想要获得的友谊,这样看来实在可悲。本来没打算把这种委屈写出来的,但在读到一段关于友谊的文字后,愈加觉得一段真正友情的可贵,以及自己的可悲…

“一直以来,友谊几乎都是一个人的部分心灵与另一个人的部分心灵的结合;人们在某些点上是朋友。朋友指的是那类人,与他们在一起,我们会更富人性

不过,世间还有一种更生机勃勃的友谊:两种性情的人的积极主动的协调,是一个完整的人与另一个完整的人的结合,他们的存在各有中心,而友谊则是中心之间的相互理解。在这种情形下,信任已经扎根于心内;好恶爱憎不用挽上马具便可并驾齐驱,如同曙光女神的坐骑;能够默契得无需言语,赞同是理所当然;感情完全不受考验和外在的约束;它甚至能够容忍单方面的付出而对方却对此浑然无知。这样的友谊中蕴涵着一丝激情和羞涩,蕴涵着无需表白或和盘托出的理解。”

其实,我也明白,第二种友谊对于我们来讲实在过于奢侈,那种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的默契在这个世间堪称凤毛麟角;如果拥有一些让自己感到“更富人性”的朋友也是人生幸事,我揣摩,即使是对于不善交际的人来讲这样的朋友都会有的吧,当然我也不例外。with friends surrounded是一种很好的感觉,相比较于一个人“流浪在春来秋去之间”会有一种归属感、少许多感伤。这我是完全明白的,因为我真切地体会过这两种不同生活的滋味,哪一个让自己觉得开心些不言而喻;不过,依然难以释怀…

我所感伤的是许多曾经拥有的信任、理解、默契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失落在了某片虚空之中、飘渺不知所踪。就像自己的幼年和少年时代的经历一样,时至今日,并没有一段友谊、一种默契(或者说仅仅是默契的残片)遗留下来,“却像有无数说话,可惜我(你)听不懂…”大概真的是自己的原因吧,没有办法保持住无比珍贵的默契和氛围,那些发自内心深处的共鸣再难产生;如果一直都是封闭在自己的天地里“光荣孤立”倒也罢了,只是在“繁华”之后重现一片荒芜,这已然令我觉得寂寥了。难道,这真的是因为在长大之后才拥有了真正友谊的缘故吗?一个远去了天真的年龄,再难像孩子一样毫无顾虑去享受一段友谊,毕竟这个阶段有太多现实性的问题需要考虑,任何一项足以让最初的氛围荡然无存。而我,恰好是罕有的“一个人独自长大”的人,一个人经历了最需要挚友的岁月,这就是无可救药的原因。

我以为,标题里的“虚掷的时光”应该是阐述清楚了吧。然而,却没有可能重新回到那段岁月的开始时候,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时光机这样的发明;我开始后悔了,后悔这些年以这种方式走过,冷漠得像一方寒冰一样,不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甚至连理解别人的能力都没有…那么,凭什么寄望于别人来理解自己呢?这就是咎由自取、作茧自缚的鲜活案例吧。

我一向不是令父母、师长、朋友担心的孩子,我习惯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许多问题,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也会寻求帮助;只是,我的表现一般不会让人感到担忧和困扰。事实上,即使是作为我,也是希冀获得关心和主动的慰藉的,尤其是在处于低谷的时候。人不是机器,这道理谁都明白,但寂寥却是挥之不去的。

 

无意去苛责朋友们,本来人与人之间的默契和信任就是很珍贵的易碎物,或者是晶莹的朝露、缤纷的落英,注定难以久久占有的。或许,我们可以找回那份默契的,如果真的不希望就此失落的话。有些东西不好把握,索性听任心里的愿望好了,若是惺惺相惜,就绝无凭空失落的道理;如若再难寻觅,大可各自远航、保留一份回忆。人生路,有些人到来,有些人离去,有些人一起走过,有些人成为回忆;我揣摩,总会有些人能够一直都在的吧,那些一生的朋友,就像卢冠廷歌里唱到的那样:

情人别后永远再不来(消散的情缘)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外(愿来日再续)

鲜花虽会凋谢(只是)但会再开(为你)

一生所爱隐约(守候)在白云外(期待)

Nocturne

我一直相当热衷于给自己喜欢的音乐评定等级,参照Window Media Player和iTunes的方法,我用的也是传统的星级评定标准:3星以下的音乐不应该出现;3星属于值得一听的作品,4星则是动人之作,而5星就需要具有一种让人心悸的力量、任何时候倾听都能够令心尖也跟着微微颤栗。有些音乐初听时惊艳异常,甚至堪称“流光溢彩”,然而却并不耐听,多听几次之后最初的光芒便渐渐黯淡,再难有撼人的魔力;但总有一些音乐不会褪色,哪怕自己早已失去了初见时的狂喜之情,然而旋律无论何时响起总不会让人失望,同样的心悸始终不曾改变,这样的音乐,每一首对我来讲都弥足珍贵…

在向数百年才有幸相逢的日月献上一个澄澈如水的清晨之后,持续了半个月的炎热似乎全数变成了“暴虐”的惊雷和豪雨,以一种末日般的方式将窗外的世界笼罩于万劫不复的巨响和水汽之中。在我看来,这是另一种形式的的eclipse,只是少了瞬间使天地失色的微微恐慌和巨大而隐忍的惊喜,却用一种绝对的威势将日光阻隔于万重阴云之外;我没有开灯,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轰鸣,感觉到漫天的水汽冲入室内,宣泄着积蓄已久的暴戾…虽然我一直喜欢雨,但不是这样的雨,这样的末日体验并不好受,因此,我需要慰藉。在这样的情景里,有一段熟悉的旋律冲破了阴暗和横行无忌的喧嚣,带来了珍贵的感动,还有,昔年的记忆。

唔,是Secret Garden的“Nocturne”(夜曲),那段旋律总有一种月光的触感沁入心中,随之而来的还有挥不去的伤感,就像在静寂的月夜,像盛开的花那样抬头仰望如水的月华,天地间是淡淡的清辉,一时清丽无双,然而,自己的心在与月光相遇的那一刻已经怅然若失了。

被冠以“Nocturne”或者“夜曲”的音乐可谓车载斗量,但神秘园的夜曲却是无与伦比的。这个来自挪威的组合当年凭借这首仅有一句歌词的作品一举征服了整个New Age世界,而我在多年前第一次偶然邂逅它的时候就彻底迷失了,一个人在渐渐深沉的黄昏黯然神伤,然后泪眼朦胧…

那是一段单纯却寂寥的岁月,我的世界充满了鲜为人知的眷恋,因此,我所寄望的只是平凡岁月中的微小感动,然后在缄默中沉淀、记录下来,也屡屡因为一个故事、一段旋律、一抹光芒、一张容颜而感动;我在沉默中独自骄傲,也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之中。所谓的“鲜为人知”是找不到可以分享的人,宁愿一个人写、一个人听、一个人欣喜、一个人忧伤;这正是我成长状态的写照。在一个傍晚,在夜色渐浓之际,我没去学校上晚自习,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一段旋律,我走到阳台上,靠在墙上用心去听,是小提琴的声音,每个音符都充满了穿透力,穿透了我的灵魂…这不是夸张,尤其当旋律在一个短暂的停顿后重新响起时,那种战栗更加让人…绝望;那天,这段旋律一遍一遍不断响起,而我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轻轻啜泣了。自此,心中便有了这样一个秘密花园:围墙的那边是一个海边的花园,海上有紫色的云烟,这首夜曲一直在萦绕;月亮升起的时候,掠过紫色天际的白色飞鸟的羽翼上闪耀着银色的月华,而秘密花园的女神在天籁中旋转起舞…

 

这样的音乐,在任何时候、任何的境遇里都不会让我失望,今天也不例外。但今天所邂逅的却是Secret Garden最新的专辑——Inside I’m Singing(倾情歌唱),第一支曲子同样是“Nocturne”,与15年前第一张专辑一样,一个几近完美的轮回。不同的是,新版本的夜曲却是填词版,在新专辑的创作中,神秘园邀请了“一些最伟大的歌手,用他们的声音来完成它”,演唱“Nocturne”的是Anne Takle,全新的感觉,但同样,仅仅一个照面便俘获了我的心。

而歌词,竟然是那么契合旋律所勾勒的意境,在我看来,这便是那个海边的花园:

Now, let the day
Just fade away
So the dark night
may watch over you

(白昼隐去,黑夜将你环绕)

Velvet, blue
Silent, true
It embraces your heart
and your soul
Nocturne

(夜曲柔如丝绒,蓝色的寂静天空充满了你的心)

Never cry never sigh
You don't have to wonder why
Always be always see
Come and dream the night with me
Nocturne

(无需哭泣,也无需叹息,在夜曲中与我一起做梦就好了…)

Have no fear
When the night draws near
And fills you
with dreams and desire

(再没有恐惧,夜色深沉,你的心中只有美梦和渴望)

Like a child asleep
So warm, so deep
You will find me there
waiting for you
Nocturne

(就像孩子的梦,那么温暖,那么深沉,你会发现我在夜曲中一直等着你…)

We will fly claim the sky
We don't have to wonder why
Always see always be
Come and dream the night with me
Nocturne

(我们会飞向天空,你只要和我一起在夜曲中做梦就好了…)

Though darkness lay
It will give away
When the dark night
delivers the day
Nocturne

如此苍白

突然间发现,作为一个个体的我,竟然是如此苍白!

我“曾”以为,自己是一个“斑驳”的人,虽然组成生命的种种颜色不见得缤纷多彩,但也绝不平淡单调;我“曾”以为,自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那些故事里包含有许许多多“鲜为人知”的雪泥鸿爪、吉光片羽;我“曾”天真地以为,如同出自他人口中一般,自己是个“另类”,是the Phantom of the Opera…我没想到自己倒是应验了这个形象,不过却是那魅影脸上无法掩饰的苍白。

大概,能够在一贯的自负之余还能够觉察到自己的苍白,已是我心思细化到的极致了吧。或许,我根本就不应该与那些真正有内涵的人们相比,更遑论试图与他们并肩了;我惟有傲慢一点高出众人的平均值,在近似于自恋的火焰舔舐下,我果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活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虽然我一直不承认自己的自私,但这是事实。

 

最明显凸显我的苍白的事实是:我甚至无力驾驭这用于写文章、交谈的语言。一直自诩自己对文字的敏感,能够在斟酌间选出(或者“臆造”出)不同凡响的字词,让文字或者言语被打上属于我的标签——闪现出一种来自梦想的光芒,多少有些刻意地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其实,这纯属卖弄,自以为是地进行着傻气的遣词造句;连基础的语言功底都不曾具备又怎可以那样洋洋自得?当语言无法一诉衷肠时,再“精妙”的词句也难逃苍白。

一座岛,一个人,一片海,一方天,一个小小的世界,这本是自己应该用心去经营的;然而,我却让自己以如此苍白的面目自鸣得意地、眩晕地行走在更广阔的时空,突然间,怅然若失。

真的,苍白得很。

我理应苦于这般的怅然若失,我在期望一个遥远的乐园,那里有温暖的光、微微的风、弥漫在空气中的忧伤,还有等待着用心去体会的、真正的故事,以及那些故事里的人、事和情绪…我苦于自己的苍白,然而,我却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或许,我应当试着进入有内涵的人们的世界里,静静立在角落,且看那些绝美的光华沉淀下来。想计划一次旅行,什么都不带,只是带上一颗一无所有的、干净的心,试着在旅途中用真正的故事、真正的美好之物、真正的悲欢和无奈将心填满,试着让那怕人的苍白透出丝丝血色…

Long Lost Dream

每到期末的时候,无一例外,我会变成一个“睡仙”。不用上课的上午是我任性的酣睡时间,无视越过后山的耀眼晨光以及闷热的空气,也无视一分一秒逼近正午的时间,我只是间或翻一下身,执着地酣睡;利用早上的大好时光复习什么的,并不是我要考虑的,我只是想酣睡而已。

不知是在夜里还是日出之后,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许久不曾做过的梦,一个久久不愿醒的梦…

 

夜愿有一首歌叫做“Nemo”(拉丁语,意为“Nobody”),里面有一段歌词是这样的:

Oh how I wish
For soothing rain
All I wish is to dream again
My loving heart
Lost in the dark
For hope I`d give my everything

对于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当我在辗转反侧之时,我所希望的无非是能够在入眠后再现曾经那些梦境,忘记这令人备受煎熬的现实,躲进梦中,去把握已经失落许久的欢乐。

这段时间我感叹最多的莫过于“我们回不去了…”,我是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仅仅有回忆是远远不够的啊,不能再次置身于曾经那些欢乐的境地中是无论如何也把握不了欢乐本身的意义的;除非,可以凭借某种形式再现那些场景,哪怕做不到完全一样也没关系,最关键的一点是要让自己再次身临其境。幸好,还可以做梦…

我揣摩,所谓“梦幻”的意义就是在梦中实现时空、场景、人物的感性融合,这一切都取决于“dreamer”的潜在意识,在自己的梦中,创造了一个在现实中早已失落、或者从未浮现的“舞台”,自己是那唯一的舞者,享受着鲜为人知的欢乐。不过,依然有遗憾,因为这只是自己的独角戏,你只能独自入梦,再大的欢乐也仅仅是自己明白而已;而且,你也无法进入别人的梦境里,这是许许多多绝无交集的私密世界,也是人与人之间隔阂的来源,我这样以为。

 

在那个梦里,我回到了自己长大的那个大院,我还住在曾经住过近10年的那栋楼上,而且除了大门外的其他“秘密出口”,每一个都历历在目,后花园、篮球场、主楼前的监视镜头、甬道、食堂前的两棵槐树、楼下的转角,全部都是原先的模样;然而,梦中的人们却是近些年来在我生命中留下深深痕迹的人们了,在艰难的现实中与我一起度过的人们都出现在这个梦中。

所有我珍惜的人和我珍惜的事,全都回到了我的身旁。我欣喜若狂,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连眼睛都不敢眨,因为我害怕眨眼之间这一切都会无影无踪…在梦中,我依然踌躇、依然羞涩、依然骄傲,但我却讲出了自己在现实中无论如何也讲不出的话,我祈求这一切永远不要结束,让我永远享受这样的美好和欢乐,请一定“行かないで”,请让我获得这无上的幸福…

这是我久久不愿意醒的梦啊,这就是我的highest hope…然而,梦醒了,舞台落幕了,所有的场景、所有的人们都消散了,只有我一个人大汗淋漓地仰头迎向眩目的阳光。对于一个美梦来说,这样的结局是必然的,我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落差;因此,并不觉得失落,相反,我觉得好幸运,在艰难的境遇中,竟然可以拥有如此奢侈的欢乐,我还能说什么呢?